子繇

【林秦/中秋贺】人民公仆

关于中秋的一点甜饼小脑洞
三千字小短篇，祝食用愉快


塑料包装袋撕扯的声响已经在办公室里回响许久。秦科长的脸色十分不好，不过依然低头一言不发写着报告。
可惜李大宝没有察觉到。
“哎，老秦，给你的！”
月饼在空中抛出一条漂亮的弧线，完美地着陆在秦明的办公桌上。
“拿走。”
秦明眼皮都没抬一下，两个字说得清晰快速又毫不留情，右手依然握着笔，飞快地在纸上写着。
“嘁——好心当做驴肝肺，亏我专门带了你的份来！”话虽如此，李大宝面上怒气冲冲，实际上却像是早就料到这样的回答，起身把抛给秦明的月饼拿回来，刺啦一声撕开包装袋啃了一口。
秦明终于抬起头，语调平淡：“一个月饼包含了三勺油的脂肪含量，四个蛋黄的胆固醇，六勺糖的含糖量。”
李大宝正在奋力咀嚼的嘴巴停了一瞬，接着又继续大嚼特嚼，把月饼咽下肚后扯出一个爽朗的笑容：“秦科长，我这人垃圾桶当惯了，到过我嘴里的脂肪胆固醇和糖数不胜数，不劳您操心了。”
秦明瞥了她一眼，不再说话，低下头继续工作。
忽然秦明放在桌上的手机“嗡”地震动了一下，屏幕亮了起来。
“哇，谁那么大胆子敢在我们秦科长工作的时候打扰他！”李大宝一副八卦的模样站起身作势往秦明的方向伸长脖子看，又被秦明抬眸一个眼神放回了座位上。
秦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，发来微信的是林涛，一句很简单的话——老秦，晚上有空吗？
抬起手指轻巧划过屏幕，两个字出现在聊天框里：
加班。

傍晚六点，各个科室的人都背着包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陆陆续续走出门去，中秋节，能早回家一分钟是一分钟。
林涛下楼的时候看到李大宝走在前面，加快脚步几步跨下楼梯拍了拍她肩膀，十分夸张地叹了口气，然后非常刻意地用听起来很同情实际上幸灾乐祸的腔调说：“宝哥，我真是太佩服你们了，中秋佳节回去吃碗饭还要跑回来加班，与尸体共赏明月，真是人民好公仆啊！百姓会感激你们的！”
李大宝转头看着林涛，没有他想象中的恼怒，反而眨了眨眼睛，很疑惑的样子：“谁跟你说的我们要加班？”
“秦明啊。”林涛看着她的反应一时也摸不着头脑。
“喂，大过节的要不要这么不吉利，不久前的案子已经结了，今天下午已经把结案报告交上去了，难道还要盼着有新案件发生吗！再说了，就算有案件发生，也是你们刑警队先加班！”李大宝一口气说完，拧着脸朝林涛做了个很难看的鬼脸。
林涛更茫然了，告诉自己要加班的分明就是秦明啊。他想了想，又问：“那老秦呢？”
“我走的时候他都还没有收拾东西的意思呢，反正他哪天不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回去，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。”
林涛还想说什么，只听他和大宝的手机同时叮呤咣啷响了起来，两人忙掏出手机，林涛那边是老妈打来的，大宝那边是老爸打来的。
催得真紧。

中秋夜，总该是个阖家欢乐团圆的好日子。实际上林涛已经连续三年没在家过中秋了，春节也是如此。每次老妈打电话来得知他无法回家过节，总是笑笑说：好儿子，没事，好好工作，不过要注意身体，别累坏了，等你得空回来妈再给你做好吃的。
那些关切和鼓励的话语透过冰冷的话筒传来，直击心窝，又暖又心酸。林涛可谓是个人民公仆了，但他也始终是他老妈的儿子，是值得她骄傲，却也暗暗盼着他回家的儿子。
所以今年林公仆好不容易可以回家过中秋，早早就窝在了家里的沙发上，看着父母和亲戚一大家子人忙进忙出，一道道菜就张罗上桌了。屋子里暖黄的灯光开得很亮，厨房里在炒菜，声音很大，沙发上椅子上亲戚们七嘴八舌拉拉家常，再时不时问问林涛工作和生活上的事。
虽然太过吵闹，接踵而至的触及生活的话题也让林涛有些烦不胜烦，但他总归是不讨厌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场面的。
他突然想到了秦明，一个和热闹没有挂钩，在他身上寻不到什么烟火气，却在这样一个场景下莫名让林涛想到的人。
林涛掏出手机，打开微信点了语音说了一句“在干嘛呢”，又在亲戚们意味不明的目光中取消发送，老老实实改为打字。
“在干嘛呢，人民公仆秦科长？”
不多时就收到了回复：
加班。
不会吧。林涛抬着手机皱着眉头挠了挠头发，按照大宝说的，法医科今天根本不用加班，那秦明到底在干什么？
但是林涛并不打算向秦明发问，而是改为大摇大摆的骚扰——桌子上每上一道菜，他就拍一张发过去，最后还要发一张菜肴大合照，不过最后这张照片没能发过去，聊天框里自己发出的那张图片旁出现了一个红色小感叹号。
拉黑，这么绝！
林涛懊恼地摆弄了一下手机，却仍然不放弃中秋节对秦明的骚扰。除了自己会逗一逗他，还有谁能想起来骚扰他呢，除了自己和大宝，他甚至可能都没在别人的群发祝福短信名单里。

这个中秋夜天气实在是不算好。秦明只看了一眼窗外灰红色的天空，关上窗户拉上窗帘隔绝了从午后开始就不曾停下过的风。
前几天开始着手制作的新西装因为那个案子耽搁了下来，今天才刚打完版。他走到咖啡机旁，准备泡一杯咖啡稍微休息下再开始裁剪布料。

“咚咚咚”，节奏略快，声音较大，用食指和中指的第二个关节一起敲三声，声音却略微欠错。
秦明有一瞬间的头疼，甚至思考能不能不去开门，奈何门外的人相当冷静执着，隔五六秒就敲一次。
秦明打开门，神情淡漠看着眼前穿着薄风衣的林涛：“你怎么知道我在家的？”
后者咧开嘴笑了笑：“大宝告诉我你们科今天根本不加班，你结案报告又写完了，再工作狂也总不会待在办公室傻坐着，所以一想就知道你回家了。”
秦明退后一步，侧身让林涛进屋，也看到了他手里提着的布袋子里的保温饭盒。
“来来来吃饭吃饭，我说我要出来慰问坚守岗位的同事，我妈非要让我带着饭菜过来，你看，吃盒饭叫外卖都不如家里做的饭好吧。”林涛坐下就忙着把保温饭盒拿出来，打开盖子后就拉着秦明的胳膊让他坐在自己身旁。
饭菜还很热乎。不算大的饭盒里板栗鸡、蒸虾、炒菜花整整齐齐码在边上，米饭在旁边填了个规规矩矩的长方形。林涛把这一层饭盒拿下来，下一层是鲜甜的菜汤，还有第三层，不知道装的什么。
蒸腾的水汽一瞬间蔓上秦明的眼睫，指尖碰到饭盒，外边还有着暖手的温度。他不知道，林涛并没有自己说的那样聪明，他真的跑去了办公室，发现秦明并不在，才跑来他家。所以这一盒饭菜其实已经随着他在风里奔波了快两个小时。
林涛见他没动筷子，又拍拍胸脯说道：“知道你反人类，拔鸡毛剥板栗洗菜花我都有监督和参与，你放心吃！”
秦明把饭盒拉到自己面前，拿起筷子。
“不，我没有嫌弃。”

林涛一直看着秦明，从他两指分开筷子，夹菜，送到口中，咀嚼。秦明觉得浑身不自在，期间建议林涛去看球赛，并且非常大方地允许他不关声音，林涛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妥，耿直地回答：“今天没有球赛啊。中秋晚会倒是有，但我不太爱看。”
算了。秦明决定暂时摒弃细嚼慢咽的吃饭准则，不想管消化系统的负荷，加快了吃饭速度，汤也喝完了。
林涛好像一下子开心了起来，脸上又挂上了毫不掩饰的笑容，好像秦明吃完了林涛的妈妈做的饭，他本人就得到了某种肯定和鼓励一般，亦或者说无声地回应了他心底的一些期待。

“老秦老秦！”
秦明刚扯了一张纸巾拿在手里，听到林涛喊自己，下意识抬起头来，下一秒一块月饼就碰到了自己唇边。
“我不吃……”
“你都碰过它了！你要对它负责！”
秦明抬眼看着林涛拿着月饼的手指，再看看他溢满笑意的双眸，只好张嘴咬了一口他递到嘴边的月饼。
嚼了几下，秦明的神色出现了奇妙的僵硬。
“五仁五仁，营养均衡，给你再合适不过了吧？节日加班的人民公仆秦科长中秋快乐！哈哈哈——”
没等林涛哈出第四声，秦明眼疾手快，夺下林涛手里剩下的月饼塞进他嘴里。
而秦明自己那波澜不惊的脸上已经翻涌出一个“滚”字，他咽下那一口五仁月饼，抿紧双唇挑起一个刻意且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。

“不客气。中秋快乐，林队长。”




→独自在外旅游，白天没想起来写文，回到酒店赶末班车爆肝结果因为中途打游戏去了所以还是没赶上
→秦明所说的月饼的能量含量是我在网上看到的，真不真我也不知道【。
→不是要故意黑五仁！相信我！
→虽然已经过了……但还是祝大家中秋快乐啊……